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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得青山好种茶(吴毓福)
发布时间:2014-01-17 15:08:26阅读次数:4508
买得青山好种茶
吴毓福
小车如一尾山间的游鱼,驮着我,并且驮着我满怀的茶情,沿着秋浦河漫溯,过矶滩,过大演,过占大,近珂田时,似已抵达河流的源头。从小车里钻出来,站在山脚下的岔路口,同行者无不作仰视状,一时间,敬畏的眼神便齐刷刷地投向那巍峨耸立的大山。
  大山,即是仙寓山。凡山,得一“仙”字,无疑就有了一种神秘的诱惑,撩拨着人们;何况,仙寓山上有雾霭流岚,有危石苍松,有幽涧鸣泉,更有红尘之外的茶香……
于是,踏向乱石叠就的小径,上山。小径,蜿蜒,逼仄,偶有几处陡坡,更是让人小心翼翼。因为是一次文人雅集,又是慕茶而来,江南江北的文朋,在登山的路上,“前者呼,后者应”自然是少不了的。那一呼一应的声响,回荡在山谷里,然后又飘到耳根,我觉得,那是因了文心,因了雅集,因了茶缘。
然而,初涉仙寓山,于我,至少还有一点,就是因了父亲曾经在仙寓山中留下的旧迹。常听母亲向我叨絮,叨絮五十年前,年轻的父亲,由池口造船厂调派,到仙寓山选伐优质松木,目的是在秋浦河殷家汇段造一只趸船,专用于车辆过往。在60年代,那可是轰动四方的交通工程啊。母亲说,当年父亲从仙寓山回来时,是趁秋浦河春夏之交的旺水季节放排而下的;父亲不但带回了打趸船所用的木材,有意思的是,还带回了一包大山茶叶,一只杉木火桶。火桶还在,但父亲已走了多年。此刻,我正偎坐在父亲的火桶里,暖暖地,敲着键盘,我想敲下我对仙寓山初涉的情怀。
那个冬日,循径而上,渐入深山,我的思绪不由飞越起来,我臆想着父亲当年攀爬的荆棘和伐木的艰辛……不想半路上,猛一抬眼,已是乱石突兀,石凝万象,茶树也愈来愈密,愈来愈绿。茶花正开,寂寞地藏在绿叶之间,星星点点,如白色的蔷薇,淡雅至极。走累了,择石而坐,坐对半坡茶树,沉思?漫想?是,也不是。
鸟鸣山更幽。一声鸟鸣,不觉引我折向一片茂密的山林,山林寒意袭人,然而,当我邂逅到敷在落叶上的数点积雪时,身心的快意和温暖不由为之而复苏起来。因为雪是大自然的精灵,我觉得,此时此刻,我似乎已接近了仙寓山的仙境。
出了林子,越向上,积雪越多。稍一抬头,呈现在眼前的,即是天方的雾里青茶园。雪里茶园,茶垄起伏,一道儿白,一道儿绿,流动着一种诱人的曲线美;而山之肌肤,则“犹抱琵琶半遮面”,更叫人油然生出一种放浪的情思。
上得山来。山中何事?原来早已松枝生火,雪水煮茶。
雪水煮茶,好奇,也不好奇。好奇,是因为平生第一次。也不好奇,是因为古人早有典范,譬如《红楼梦》里妙玉的“梅雪煮茶”,如果再要追溯,唐人诗句“煮雪问茶味,当风看雁行”,亦可印证。
于是,端一杯琥珀色的茶水,一啜一品之间,始觉“雾里青”这种绿茶的不同凡响,还有松雪煮茶的幽情雅趣。喝茶是我的嗜好。因为嗜好,多少也能品出茶的味道。我想,这谈不上是自诩。
茶者,南方之嘉木。也许是生于江南秋浦的因缘,喝茶,我独爱皖南的绿茶。这一点,正如忆明珠一样,他在《茶之梦》里曾说:“ 我不喜欢红茶,无论怎样名贵的红茶,‘玉碗盛来琥珀光’,——我嫌它太像酽酽的酒了……还拒绝花茶,因为它的香是外加的,是别的花的香,就像一个被脂粉擦香了的女人,香是香的,香得刺鼻,却无一点女人自身的气息了。……我只饮用绿茶。”因为钟爱绿茶,在这里,不妨让我冒昧一点,将他引为知音。
转悠在接近山顶的高地、小木屋的前后,我发现,高高低低的茶园,像划片一样,每一片都插上了标记,问及茶园主管,原来是天方人的最新创意:即“认领一亩富硒山,喝上健康自茶家”。
由此,我想起古人因品茶尚能不惜千里百里的去“买泉两眼”;况且,因爱茶,买山种茶的,更有令人钦羡的先例,明代江南才子唐伯虎即是。其题画诗云:“买得青山只种茶,峰前峰后摘春芽。烹煎已得前人法,蟹眼松风娱自嘉”。诗言志。我觉得,那是一种茶味人生的适意情怀。然而,这种适意的情怀,在喧腾驳杂的当下,恰恰是我们所缺失的,同时也是我们所追慕的。
古人云:人生贵得适意尔。
今者言:买得青山好种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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