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得青山好种茶
李登求
一
江南,永远是一首温婉的诗歌。
然诗与茶总是联系在一起的。在恬静古镇的幽深小巷,在“庭院深深深几许”的马头墙后,在“回廊挂落花格窗“的木楼之上,仿佛总有一缕轻香萦绕其中,那便是淡淡的茶香。“茶,香叶、嫩芽。慕诗客,爱僧家。铫煎黄蕊色,碗转曲尘花……”可谓“睡起有茶饴有饭,行看流水坐看云”。卢仝诗中云:“一碗喉吻润,两碗破孤闷。三碗搜枯肠,惟有文字五千卷。四碗发清汗,平生不平事,尽向毛孔散。五碗肌肤轻,六碗通神灵。七碗吃不得也。惟觉两腋习习清风生。”于是,总想在江南淡淡的茶香萦绕中,去品味江南“日出江花红似火,春来江水绿如蓝”、“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千里莺啼绿映红,多少楼台烟雨中”的江南美景。去看看江南的“绝胜烟柳”,沐浴江南的“天街小雨”。“归来闲倚小阁窗”,然后与友人共品一壶香茶,在清风明月之中,品尝一种淡雅的豁达,一种自然的洒脱,一份深厚的情谊,感受着唐诗宋词般的梦境。
终于在2013年冬日的一天,应天方茶业集团郑总的邀请,我们来到天方茶业集团的所在地----石台县。
二
整个下午我都在天方茶业集团打造的“慢”庄里行走。温习屏峰山溪的水声,温习山村冬日的暖阳和池塘粼粼的波光,还有竹林里觅食的鸡群和一两句雀儿的诗句。
时光在山村里总是流淌得十分缓慢。光影在墙上缓慢地移动着,好不容易才移到屋边的草垛上,从竹林飞来几只雀鸟落在草垛头上,像开在发际间的几朵野花。
我看见沿河的几块空稻田和几间陈旧的老屋安详地闲在那里,整整一个冬天。而那弯曲的田埂上,是否有我少年的脚印?
“慢”庄位于石台东岭村屏峰脚下,距石台县城约二十多分钟的路程。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传统的村庄正在一天天的消逝。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乡民,一个个离开了让他们祖祖辈辈生活的土地,年轻人不再留恋故乡。那些土坯房已经或即将倒塌,早已无人居住。而天方集团将它们买下来,重新整修,粉刷,在青山绿水之间,打造出一个新的村庄。房子,依旧是原来的样式,平房,白墙黑瓦,方桌、灶台,木窗……那些在城里整日忙忙碌碌,过着快节奏生活,觉得时间过得太快了的人,在某一个休闲的日子里,放下所有纷繁的事务和琐碎的心情,来到“慢”村庄,握半把稀疏的斜阳,拾几粒黯淡的鸟啼,点几缕袅袅炊烟,摘几片青菜,插上几根钓竿…...放慢你匆匆前行的脚步,从容地品味一下生活,看路旁盛开的小花,看看天上云卷云舒、倦鸟归巢,享受此时的宁静。更重要的,你可以在这里尽情地地品茶,享受茶的甘醇。在阳光升腾的早晨,端坐在桌案前,随手翻开一页文章,泡上一杯香茶,握在手中;或沏一壶茶,静坐夕阳下,石台上,沉思,默想,把平常生活中的琐琐碎碎,在茶香弥漫里过滤;入夜,对着窗前一论明月,举杯邀约,畅饮一杯月影;或在变换的季节里,用紫砂壶沏上茶,边饮边在花枝摇曳,落叶飞舞或大雪纷飞的窗棂前,等燕子归来,看落红轻坠,赏满山雪景。
三
茶圣陆羽云:“一生为墨客,几世做茶仙”
在天方集团真正的与茶相逢,是在第二天的上午。
天方茶叶集团的茶叶基地在石台著名的仙寓山风景区。郑总特意安排了我们这次“茶仙”之行----入茶山、进茶园。
仙寓山脚下有两条路,一条去往风景区,一条去往茶山。我们弃车往茶山爬去。
这是一大片含有富硒的土地。来之前就听郑总介绍,天方集团正推出“认领一亩茶山,喝上自家放心好茶”的活动,只要花上一万元,就能享有一亩自己的茶山,闲暇之时,可以邀上三五好友,背一小篓,到茶乡自己的茶园里来自摘茶自炒,不取其色,不贪其味,适合自己口味就好。制好的茶可以带回家,除自己享用外还可赠亲朋送好友,平时的茶园管理有专人负责。
我们跃跃欲试,梦想也做回“茶仙”。
江南四大才子之首的唐佰虎就以茶事为题材,画了一幅《品茶图》:茶山蓊郁,茶树层叠。巨石茶丛中,两间茅屋,错落相连。童子扇炉煮水,雅士右手握茶盏,左手持书卷。一缕清气,溢出画外。一老者与童子,似在炒着刚摘得的春芽。画的左上角有唐佰虎的自题诗:买得青山只种茶,峰前峰后摘春芽。烹煎已得前人法,蟹眼松风娱自嘉。
在当今在这个灰尘蔓延、绿色被囚的时代,难得寻一块青山绿水,世外淡然的心境,还原一片悠古的宁静。好让我们倦归之后,能眼望南山,悠然品茗。与其说,我们是在寻一处种品茶的环境,不如说,我们是在寻一处心灵的港湾——让灵魂如缕缕茶香,随烟轻扬;与其说,我们是在寻一种茶里滋味,不如说,我们是在寻找一处心灵的皈依之地。
但作“茶仙”真的那么容易么?
沿前弯曲的山路爬到半山腰,但见一排排茶树,随着坡地,簇拥成弧线型,呈阶梯状一级一级地排列着,阳光很好,冬雪铺在漫山遍野的绿台阶上,半明半暗。徒步其间,呼吸着山野的气息,感受着这静与绿。回首望去,皖南的山村点缀在色彩斑斓的万山之间,一层薄雾如轻纱般飘荡,有一种朦胧的梦幻之美。
但我很快就爬不动了,不得不走走停停,坐在路边的石头上大口地喘着粗气。这时才感到平时的劳动和锻炼是多么的重要。
我看见两个茶农抬着一袋水泥从山下上来了。他们准备将茶山中间这条弯曲的山路铺上水泥和石子,一直铺到山顶。就在他们站在一棵树下稍作歇息的时候,我为他们拍了几张照片。
负重的茶农很快从我身边走过。一个慈眉善目的老者,从他们身边飘然而下,那飘逸的长须,像挂在半山腰的两缕白云,
一株瘦而硬朗的木籽树立在眼前,还未从长寐中醒转。
遥望山顶,阳光刺眼。有几缕蓝烟从山顶升起。同伴们远去了,我试着大声地喊他们的名字,除了清凉的风中一两声惊起的鸟叫之外,整整一座山回应我的,只有立在寂静中的三五株古树、一排排茶丛、几抹虚静的云彩、和沟壑潺潺的溪流。同伴们打来电话,说他们已经到达山顶了,天方人在山顶的木屋里给我们准备好了上好的雾里青茶和可口的农家饭。想到到达山顶后,也能作回“茶仙”,迎着猎猎山风,手握海碗,开怀大饮,然后在饥肠辘辘中,狼吞虎咽一番,不禁又增添了几分力气。。
看样子为了自己这个被钢筋水泥困得发霉的身体,也要来买块青山,种种茶了。